（我是作家老三，头条号素老三，出版长篇小说《离婚真相》《香水有毒》等。
2023年我体验生活做保姆，讲述东北人有趣的保姆故事。
是故事，不是纪实。
请勿对号入座。
）我在娘家玩扑克的时候，手机响了，我就让我妈替我抓牌，我去接电话。
屏幕上显示是老沈的来电，我看一眼我妈，我不想挨着我妈接老沈的电话，我妈耳朵好使，我怕她听见男人的声音，到时候我妈又要该盘问我了。
我就拿着手机到阳台接电话。
电话里，传来老沈略微有些磁性的声音。
他说：“你在哪呢？”我犹豫了一下，还是别撒谎了，就说：“在我妈家呢。
”老沈说：“你回大安了？”我说：“嗯呐。
”老沈沉吟了一下，说：“你，不是说，你过年不回娘家了吗？”我说：“这不是那啥吗，我妈昨晚给我打的电话，让我回来，后来许先生又给我打个电话，说他今天回大安看望岳母，让我搭他的顺风车，我一想，既然大家都希望我回去，那，我就回来了。
”电话里，老沈半天没说话。
估计他是生气了吧？可我真不是故意忽悠他的。
我回头看看正在玩扑克的三个人，我妈已经替我抓完牌了，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地盯着我，都等我回去玩扑克呢。
我就对我妈和我老妹说：“妈，你们先玩这把，我等下一把再玩。
”老妹就开吃出牌了。
我爸听不见我说话，就对我老妹说：“先别出牌呀，你二姐还没来呢。
”我老妹说：“别管我二姐了，我二姐打电话呢，她要是打电话，没个时候，咱们先玩两把牌。
”客厅里太吵闹，我就穿过客厅，在我妈狐疑的目光里，走进了我老妹的房间，轻轻地把门关上了，把玩扑克的三个人关在了妹妹房间的门外。
我对电话里的老沈说：“你咋知道我回大安了呢？”老沈说：“小军跟我说的。
”我想起给许先生开车的小军。
这个小混蛋跟许先生一样，都是希望看到老沈难受。
许先生是真不喜欢老沈，他膈应老沈太讲规矩，不讲兄弟感情。
所以他挑拨离间，希望我跟老沈分开。
小军呢，他是很重视师徒之间这份感情的。
但是，他喜欢他师傅的方式就是挑战他师父的底线，他就是逗他师父玩，半真半假，开玩笑的成分多。
既然老沈问我了，我也问老沈。
我说：“沈哥，我听许先生说，你前妻也回乡下了？”老沈忽然不说话了，停顿了片刻，他说：“我不关心她的事儿。
”我这好奇心还没满足了，就又问：“听说她家跟你家住一个屯子？”老沈这次很快地回答我，说：“我们现在一点关系都没有。
”老沈一说到他前妻，声音里一点感情色彩都没有，带着一种冷冰冰的感觉。
我就不再问了。
这个应该是老沈的死穴，他非常不高兴别人提到他的前妻。
老沈此时在电话里说：“你在大婶家待多久啊？”老沈给我妈叫大婶。
我说：“晚上就回去了。
”老沈有点惊讶，问：“不多待两天？要是没人遛狗，我帮你遛。
”老沈真是个好人，对我没说的。
我心里一阵感动。
我其实出门最不放心的就是我家的乖宝，太惦记他了。
我对老沈说：“沈哥，我在外面住不惯，这些年我自己住独了，每次回家都这样，当晚就回去了。
”其实，我还有一个原因必须回家，就是上厕所的问题，在外面住，我下水道不通。
有一次，我姐姐回大安看望我父母，我实在想我姐姐，想跟我姐姐多待两天，我就干脆租了一个房子，正好把乖宝也带去了，我也解决了自身下水道的通畅问题。
老沈的声音在电话里又传过来，说：“晚上你回来是几点的火车呀？”我说：“七点半吧。
”老沈说：“那我开车去接你。
”我愣怔了一下，问：“你不是回乡下了吗？”老沈说：“刚开车回来。
”哦，原来如此。
我跟老沈就这么约定了，晚上他去候车站接我。
话都说完了，老沈却一直没挂电话，我也不好意思先挂电话。
电话里忽然传来一声轻笑，只听老沈说：“你咋不挂电话呢？”我说：“看你没挂电话啊。
”老沈说：“我这不是在等你挂电话吗？”我笑了，想起那次跟老沈在我家喝红酒，我对他的约法三章，希望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，不要先挂电话。
我心里很暖，先挂了电话。
我去桌边跟我父母一起玩扑克的时候，我的耳朵上好像还有老沈说话的余温。
我妈抬头打量我几眼，问：“你对象给你来电话了？”我说：“妈，不是对象，是男友。
”我妈说：“那不是一个意思吗？”我说：“那能是一个意思吗？对象是要结婚的，男友只是恋人。
”我妈说：“行，就你说的恋人！那恋人处好了，不就是结婚吗？”我笑着点头，不跟我妈抬杠了。
抬不过我妈。
晚上，我老妹送我去火车站。
她健步如飞，我都有点走不过她了。
我们在路上边走边聊，到长白路时，老妹往回走了，我就坐上出租车，赶往火车站。
老妹健步如飞的身影，让我很感慨。
她是一只燕子，也曾经飞过，但最后是她守在父母身边。
我们都是苍鹰，飞走了，就不再飞回去，只是偶尔回去一趟。
对家的惦念，老妹比我们更深切。
上了火车，我准备给老沈打个电话，告诉他我上火车了，手机拿出来一看，我的老天爷呀，不会这么寸吧，怎么拨拉都是黑屏，手机没电了。
我的充电器没带来。
咋办呢？只能看缘分了，看看我出站台时，能不能跟老沈碰上。
碰上，就说明我们俩有缘，要是没碰上，那就说明我们可能不合适。
我在心里默默地叨叨了半天，女人的心思呀，真烦人呢。
火车快到白城的时候，我想起下车要用手机扫码，我手机没电怎么办？我急忙找乘务员，乘务员看我的手机，说：“有你这种手机的充电器。
”乘务员给我拿来两根充电器，我试用了一个，挺好使，能充上电。
紧急关头，手机竟然还充上电了。
动车的座椅下面都有插排。
火车很快到了白城。
我的手机就充上几个电量，我不敢用手机给老沈打电话，怕把手机的电量打没了，我就没法扫码了。
下了火车，穿过地下通道，手机还比较给力，各种扫码，最后我奔向出站口。
我还没到出站口呢，就看见老沈穿着一件藏蓝色的羽绒服，双手插兜，站在出站口的正中间。
你都往旁边站呢，站到正中，也太显眼了吧？我走过去，用手怼了老沈一下，说：“你站到正中干啥呀？多挡路啊？”老沈笑了，低声地说：“怕你看不着我。
你手机没电了？还是故意把手机玩没电了，就怕我来接你呀。
”我说：“瞎说，这么多年我还头一次享受被人接站的感觉呢。
”老沈接过我手里提着的包，手指碰了我的掌心一下，麻酥酥的感觉。
包里是我妈和老妹给我带回的香肠，她们自己灌的香肠，有猪肉肠，有松花蛋肠，还有蒜肠。
老沈的车停在火车站对面的宾馆下面。
我们上了车，老沈慢悠悠地开着车。
他问我：“大叔大婶身体都挺好啊？”我说：“都挺好。
你父母身体咋样？”老沈说：“我爸身体挺好，我妈身体不如我爸。
”老沈的父母跟他的妹妹生活在农村，自己有地，生活不错。
听许先生说过，老沈和他前妻都是一个屯子的人，老沈当兵的时候，跟前妻处的对象。
他们是从小夫妻，还是有感情的吧。
但我没再问老沈前妻的事情，老沈不愿意谈论这个背叛他的女人。
车子慢悠悠地开在灯火辉煌的街道上，夜色里，远处近处，不时地传来鞭炮声。
我在幽暗的车厢里，注视着老沈开车的侧脸，想起他在火车站，站在门口的模样，想起他接过我手里的包，手指划过我的掌心……我的心里涌上一层温暖。
老沈注意到我在注视他了，他的耳朵不动声色地抖动了几下，最后他还是忍不住侧过头看着我，说：“别看我了，你那眼神，一会儿给我看化了。
”我笑了，有点不好意思，说：“你是雪糕呀，看就能看化？”老沈也无声地笑了，他说：“我不是雪糕，我是冰棍儿。
”老沈的话也把我逗笑了。
我伸手捅咕他，他一把攥住我的手，在他掌心里握着。
前方红灯亮了，老沈的方向盘一拐，车子就驶进一条幽暗的胡同。
老沈忽然轻声地说：“要不然，别回家了。
”啊，不回家去哪呀？我有点愣怔了，问：“不回家干啥呀？”老沈笑而不语。
我看到老沈笑的有些古怪，明白了，就没有再问，而是轻声地说：“我得回家，有点累。
”老沈嘴边带着笑，眼神里都是柔情蜜意，他说：“我给你按摩按摩，你就不累了。
”我笑了，摇头。
见老沈不好好开车，不时地盯着我看，我就笑着说：“好好开车，不还没到正月十五吗？”老沈没说话，只是无声地笑着。
夜色正浓，风清云淡，远处鞭炮声声，预示着虎年已经拉开帷幕，蓦然回首，2023年已经过去一个月了。
不认真地生活，这一年也会像过去的一年一样，会很快地溜走，只留下一年的岁数。
我希望在新的一年里，留下更多快乐的符号，留下深深地足迹。
我是初三上午去许家上班的，苏平也是初三上午来上班的。
我请假一天，她得知我请假了，她初二也没去，非要初三跟我一起上班。
我感觉苏平不太愿意单独面对许先生和许夫人。
苏平对老夫人的印象还是不错的。
我和苏平相约着一起来到许家，在楼下超市，我给老夫人买了点水果，提到楼上。
苏平也买了一兜水果。
大过年的，不兴空手串门。
许先生和许夫人还有他们的儿子智博，还在大安，没回来呢。
二姐和二姐夫昨天白天在许家，晚上二姐夫回家了，二姐在家里住的。
差不多是四天没来许家吧，虽然我和苏平在年前把房间打扫得特别干净，但这四天里，估计没有人彻底地打扫过，客厅地面都能看到谁掉的头发了。
厨房的壁砖上，溅的油渍也没有擦下去，灶台上也油渍麻花的。
许夫人是很干净的，干活也麻利，但是她怀孕之后，许先生基本不让她干活了，昨天许夫人回娘家了，估计这一天的饭菜都是二姐做的。
二姐干活，那就别提多狼狈了。
二姐干活还不如翠花表姐呢，翠花表姐厨艺不错，就是干活埋汰，但二姐厨艺不咋地，干活比翠花还邋遢——垃圾桶里外发烧，大葱的须子一半挂在垃圾桶的外面，一半挂在垃圾桶的里面，垃圾桶的盖子上还有油渍，我都纳闷儿，二姐接着垃圾桶喝汤了？要不然咋能把油渍滴到垃圾桶的盖子上呢？二姐干活呀，超出了我的想象！我和苏平进屋，先给老夫人拜了年，但没看见二姐。
老夫人撑着助步器站在门口给我和苏平开门，她冲健身房努努嘴，说：“你二姐在那屋睡呢，你们俩干活轻点，昨晚她贪黑玩麻将了。
”我和苏平开始轻手轻脚地干活。
我干脆把所有的碗盆都拿出来清洗一遍，然后把地面拖干净，再到客厅询问老夫人中午做什么饭。
我看到冰箱里还有一点剩饭剩菜，但不够中午吃的。
老夫人说：“小娟和海生他们中午不回来，晚上回来，你二姐中午也不能吃饭了，你就把剩饭剩菜热一下就行了，要不然留到晚上，小娟回来看到，就得扔掉。
”老夫人在沙发上看电视，脸上带着微笑。
我很欣赏老夫人和许夫人小娟之间的这种相处模式，老夫人节俭，剩饭剩菜都会留着，下顿吃。
小娟跟婆婆正相反，剩菜剩饭只要她看到了，就得全部进了垃圾桶，要不然也会送给我和苏平。
她直接跟我和苏平说：“你们要是不嫌弃，剩菜剩饭一律打包拿走。
”甭管剩的鸡鸭鱼肉，还是熊掌鱼翅，许夫人小娟都会毫不心疼地让我打包拿走，她认为剩饭剩菜没多少营养了，谁要谁就可以拿走，没人拿走，她就扔掉。
婆媳两人也知道彼此的习惯，老夫人留着剩菜剩饭，被儿媳妇倒掉了，老夫人也不生气，但儿媳妇不在家，她还照样吃剩饭剩菜。
我中午就把剩饭熬成粥，怕不够，又蒸了一点玉米浆，饭锅冒热气的时候，就闻到苞米香甜的味道了。
苏平把房间的地板都拖得干干净净，又把鞋柜里的拖鞋全部清洗了一边，尤其是鞋底，苏平用刷子很认真地刷着，她额头上的刘海散下来，一下下地敲击着她那饱满的额头。
我和苏平边干活边聊天，因为二姐在健身房睡觉，我们俩就小声聊天。
苏平说：“大娘过年给我发红包了，给你发了吗？”我说：“给了。
”苏平说：“我有点不好意思收，我就干这几天，到正月十五我就不干了，我还收人家红包？”我说：“大娘给你的，你就收下吧，要不然你给人家退回去，她心里得咋想？”我趁机对苏平说：“平啊，老许家人不错，上次的事情是个误会，再说要不是翠花表姐在一旁叨叨，许先生也不会问你戒指的事。
你就把那件事放下吧。
”苏平没说话，把清洗干净的拖鞋用抹布抹干净水，整齐地摆放到鞋柜里。
鞋柜里，她也用抹布上下里外地抹了一边，收拾得通亮。
我喜欢看苏平干活，那家伙，她是真干活呀，一点不偷奸耍滑，拖地的时候，两只手攥着拖把，刷刷刷，一顿干呢，大冬天的，她能把自己累得汗沫流水的。
我就希望苏平留下，一直在许家干活。
我对苏平说：“平啊，小娟四五月份就生孩子了，他们家肯定需要人手，听说大哥还要给海生一套房子，据说那房子是跃层的，二百多平，你就留下在这干吧，咱俩也是个伴儿。
”苏平这次没有正面回答我，而是说：“姐，别提了，我年后差点去南方啊。
”啊？为啥呀？我问苏平。
苏平说：“我妈给我介绍个对象，附近农村的，他这些年一直在南方打工，只有过年的时候，他回来看望父母。
据说他在南方的工厂里都混到小工头了，要是我跟他处对象，我就得跟他去南方打工。
”哎呀，苏平这个年，过得挺丰富啊。
我这个八卦心又泛滥了，就追问苏平细节。
苏平抿嘴笑了，一双大大的杏核眼不好意思地瞥了我一眼，讷讷地说：“姐，我不像你，找对象还那么挑，我是差不多就行，可就是差不多，都遇不到。
”我说：“这个小工头不是挺好吗，他多大呀？结过婚吗？有孩子吗？”苏平腼腆地说：“他条件还行，可我离不开白城，我得照顾孩子呀，再说还有我妈呢，我舍不得离开家。
”我开苏平的玩笑，说：“为了爱情，家算啥呀？”苏平笑了，说：“姐，到了南方，我抛家舍业的，他万一要是对我不好呢？我哭都找不着调儿。
”苏平说得也有道理呀。
婚姻这个事情，还是要慎重再慎重。
晚上，许夫人夫妇要回来，我就做了四个菜，干煸牛肉丝，瘦肉炒蒜苔，又用菠菜豆芽和黄瓜拌了一个凉菜，又做了一个老夫人爱吃的豆角炖排骨。
今天没有做鱼，许夫人说，中午在大安，老妈给她做鱼吃了。
这两口子一回来，二姐就打趣弟弟和弟媳，说：“凯旋归来了？还挂彩了？”许先生说：“你不知道我咋负伤的？”二姐说：“你多牛啊，放个鞭炮还把自己炸残了。
”二姐又问许夫人，说：“小娟，他到大安之后，是不是又找他那些狐朋狗友玩一宿？”许夫人笑而不答。
一旁的智博说：“二姑，你太了解我爸了，我们就在吃饭的时候能见到我爸的影儿，平常看不到他，一直战斗在麻将桌的第一线。
我爸说了，那叫轻伤不下火线。
”许夫人说智博：“儿子，对你爸爸尊重点。
”智博吐了下舌头。
许先生乐呵呵地坐在桌前，拿起筷子开始吃饭。
他炸伤的是右手，他左手不会使筷子，就赖叽地对智博说：“儿子，给我夹点菜。
”智博嫌恶地看着许先生，扭头向老夫人告状。
他说：“奶，你看看你儿子许海生，太烦人了，玩麻将的时候他的手咋好使呢，一到吃饭就让我和我妈伺候他，你儿子这是啥人呢？”老夫人更逗，她说：“我儿子自从给你当了爸之后，就开始耍臭无赖，你说这跟我这个当妈的有关吗？跟你这个当儿子的有关吧？”许夫人也被老夫人的话逗笑了，她其实也明知道许先生是在人前耍赖，有时候他就是故意要许夫人重视他，许夫人也就在人前特别给许先生面子。
她淡淡地笑着，给许先生夹菜。
我打算起身再拿一副筷子，当公筷，但许先生急忙说：“姐，你不用再拿筷子了，使小娟的筷子就行。
哎呀，我不嫌她，她的洗脚水我都——”许先生说到这里，众人都抬头盯着许先生。
智博嫌恶地看着许先生，说：“我妈妈的洗脚水你都喝，你得渴成啥样啊？”许先生笑了，冲许夫人挤咕一下小眼睛，说：“你的洗脚水，归我倒。
”众人都笑了。
饭桌上要是有许先生，基本就是笑声一片。
吃完饭，许夫人拿着药箱来到客厅，要给许先生换药。
许先生不想换药，他想溜出去玩麻将，饭桌上他的手机就一个劲地响。
他就对许夫人说：“不用换药了，多大事儿呀。
”许夫人给许先生解下手上缠着的绷带，用棉签蘸了消毒水，涂抹着许先生手掌上的伤痕。
许夫人又给许先生耳朵后面那块伤痕也上了药。
许先生的虎口处已经结疤了，许夫人给许先生上完药，没再用纱布缠上手掌。
许先生就举着伤残的手，对许夫人说：“你都给我包上点呀。
”许夫人说：“回家了，就别用纱布包上了，伤口好的会快点。
”许先生就举着手追许夫人，说：“你给我包上吧，包严实点，显得我病情很严重，这样打麻将的时候，另外三家就会麻痹大意，不会太看我，我赢的几率就多了。
”许夫人摇头，苦笑，看着许先生，半央求半责备地说：“今晚你还去玩通宵？”许先生说：“媳妇儿呀，平常在家里你不让我玩，到公司大哥看着我，我偷摸跟保安在地下室打两把扑克，都让大哥胖揍一顿，就过年这几天，可以随便玩，你还不让我玩个痛快？你也太无情无义了！”许夫人被许先生气笑了，剪下一块新纱布，给许先生包上手掌。
她说：“去玩吧，玩个痛快！”许先生临出门前，拐进厨房，他那两只熬夜熬红的小眼睛，咔吧咔吧地对我说：“姐，把所有的锅盖都打开，千万别盖上！”许先生就这样，每次玩麻将，都要我把家里的锅盖都打开，他说这样的话，就是进财的意思，他打麻将就会赢，赢个透儿！许先生临出门前，却忽然回过身，倚着门框，对我说：“姐，我告诉你个秘密。
”我一听许先生要说“秘密”，我就不想听，他的“秘密”，肯定跟老沈有关，并且多半不是什么好事。
许先生也不管我爱听不爱听他的秘密，他就自己主动把秘密交代了。
他说：“姐呀，你还蒙在鼓里吧？老沈这次回老家跟他父母过年，顺便会他前妻去了——”我说：“我知道了，沈哥跟我说了，他跟前妻啥关系都没有了。
”许先生听了我的话，他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，说：“姐你也太老实了，老沈说啥你就信啥？小军跟我说了，他师娘这次是跟师父坐车，一起从乡下回来的！”我的心咕咚一下，好像啥东西炸开了，又好像啥东西从房顶摔下来了。
当着许先生的面，我也得把场子硬撑下来呀。
我就淡淡地笑笑，对许先生说：“你不去玩麻将了？”许先生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向门口，开门走掉了。
家里人对许先生熬夜去玩麻将，都不太满意，二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，边喝着茶水，边对许夫人说：“小娟，你也太惯着海生了，他说玩麻将就让他去玩？”智博也说：“妈，你应该给我爸配点药，让我爸一下子睡到明天晚上，他睁开眼睛一看，天还黑着呢，他就得接茬再睡。
”我听着客厅里大家的议论声，我心里很安静，安静得出奇。
我自己都很奇怪，我咋这么镇静呢，很有大家风范呢。
我抬起手，把刚才我打开的一个个的锅盖，所有打开的锅盖，我一个一个地，又全部盖上了。
就让许先生一次输个够吧！谁让他给我说他的破秘密了！（请朋友们帮我转发和分享此篇文章，让更多的人看到。
感谢之至！）
（我是作家老三，头条号素老三，出版长篇小说《离婚真相》《香水有毒》等。
2023年我体验生活做保姆，讲述东北人有趣的保姆故事。
是故事，不是纪实。
请勿对号入座。
）我在娘家玩扑克的时候，手机响了，我就让我妈替我抓牌，我去接电话。
屏幕上显示是老沈的来电，我看一眼我妈，我不想挨着我妈接老沈的电话，我妈耳朵好使，我怕她听见男人的声音，到时候我妈又要该盘问我了。
我就拿着手机到阳台接电话。
电话里，传来老沈略微有些磁性的声音。
他说：“你在哪呢？”我犹豫了一下，还是别撒谎了，就说：“在我妈家呢。
”老沈说：“你回大安了？”我说：“嗯呐。
”老沈沉吟了一下，说：“你，不是说，你过年不回娘家了吗？”我说：“这不是那啥吗，我妈昨晚给我打的电话，让我回来，后来许先生又给我打个电话，说他今天回大安看望岳母，让我搭他的顺风车，我一想，既然大家都希望我回去，那，我就回来了。
”电话里，老沈半天没说话。
估计他是生气了吧？可我真不是故意忽悠他的。
我回头看看正在玩扑克的三个人，我妈已经替我抓完牌了，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地盯着我，都等我回去玩扑克呢。
我就对我妈和我老妹说：“妈，你们先玩这把，我等下一把再玩。
”老妹就开吃出牌了。
我爸听不见我说话，就对我老妹说：“先别出牌呀，你二姐还没来呢。
”我老妹说：“别管我二姐了，我二姐打电话呢，她要是打电话，没个时候，咱们先玩两把牌。
”客厅里太吵闹，我就穿过客厅，在我妈狐疑的目光里，走进了我老妹的房间，轻轻地把门关上了，把玩扑克的三个人关在了妹妹房间的门外。
我对电话里的老沈说：“你咋知道我回大安了呢？”老沈说：“小军跟我说的。
”我想起给许先生开车的小军。
这个小混蛋跟许先生一样，都是希望看到老沈难受。
许先生是真不喜欢老沈，他膈应老沈太讲规矩，不讲兄弟感情。
所以他挑拨离间，希望我跟老沈分开。
小军呢，他是很重视师徒之间这份感情的。
但是，他喜欢他师傅的方式就是挑战他师父的底线，他就是逗他师父玩，半真半假，开玩笑的成分多。
既然老沈问我了，我也问老沈。
我说：“沈哥，我听许先生说，你前妻也回乡下了？”老沈忽然不说话了，停顿了片刻，他说：“我不关心她的事儿。
”我这好奇心还没满足了，就又问：“听说她家跟你家住一个屯子？”老沈这次很快地回答我，说：“我们现在一点关系都没有。
”老沈一说到他前妻，声音里一点感情色彩都没有，带着一种冷冰冰的感觉。
我就不再问了。
这个应该是老沈的死穴，他非常不高兴别人提到他的前妻。
老沈此时在电话里说：“你在大婶家待多久啊？”老沈给我妈叫大婶。
我说：“晚上就回去了。
”老沈有点惊讶，问：“不多待两天？要是没人遛狗，我帮你遛。
”老沈真是个好人，对我没说的。
我心里一阵感动。
我其实出门最不放心的就是我家的乖宝，太惦记他了。
我对老沈说：“沈哥，我在外面住不惯，这些年我自己住独了，每次回家都这样，当晚就回去了。
”其实，我还有一个原因必须回家，就是上厕所的问题，在外面住，我下水道不通。
有一次，我姐姐回大安看望我父母，我实在想我姐姐，想跟我姐姐多待两天，我就干脆租了一个房子，正好把乖宝也带去了，我也解决了自身下水道的通畅问题。
老沈的声音在电话里又传过来，说：“晚上你回来是几点的火车呀？”我说：“七点半吧。
”老沈说：“那我开车去接你。
”我愣怔了一下，问：“你不是回乡下了吗？”老沈说：“刚开车回来。
”哦，原来如此。
我跟老沈就这么约定了，晚上他去候车站接我。
话都说完了，老沈却一直没挂电话，我也不好意思先挂电话。
电话里忽然传来一声轻笑，只听老沈说：“你咋不挂电话呢？”我说：“看你没挂电话啊。
”老沈说：“我这不是在等你挂电话吗？”我笑了，想起那次跟老沈在我家喝红酒，我对他的约法三章，希望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，不要先挂电话。
我心里很暖，先挂了电话。
我去桌边跟我父母一起玩扑克的时候，我的耳朵上好像还有老沈说话的余温。
我妈抬头打量我几眼，问：“你对象给你来电话了？”我说：“妈，不是对象，是男友。
”我妈说：“那不是一个意思吗？”我说：“那能是一个意思吗？对象是要结婚的，男友只是恋人。
”我妈说：“行，就你说的恋人！那恋人处好了，不就是结婚吗？”我笑着点头，不跟我妈抬杠了。
抬不过我妈。
晚上，我老妹送我去火车站。
她健步如飞，我都有点走不过她了。
我们在路上边走边聊，到长白路时，老妹往回走了，我就坐上出租车，赶往火车站。
老妹健步如飞的身影，让我很感慨。
她是一只燕子，也曾经飞过，但最后是她守在父母身边。
我们都是苍鹰，飞走了，就不再飞回去，只是偶尔回去一趟。
对家的惦念，老妹比我们更深切。
上了火车，我准备给老沈打个电话，告诉他我上火车了，手机拿出来一看，我的老天爷呀，不会这么寸吧，怎么拨拉都是黑屏，手机没电了。
我的充电器没带来。
咋办呢？只能看缘分了，看看我出站台时，能不能跟老沈碰上。
碰上，就说明我们俩有缘，要是没碰上，那就说明我们可能不合适。
我在心里默默地叨叨了半天，女人的心思呀，真烦人呢。
火车快到白城的时候，我想起下车要用手机扫码，我手机没电怎么办？我急忙找乘务员，乘务员看我的手机，说：“有你这种手机的充电器。
”乘务员给我拿来两根充电器，我试用了一个，挺好使，能充上电。
紧急关头，手机竟然还充上电了。
动车的座椅下面都有插排。
火车很快到了白城。
我的手机就充上几个电量，我不敢用手机给老沈打电话，怕把手机的电量打没了，我就没法扫码了。
下了火车，穿过地下通道，手机还比较给力，各种扫码，最后我奔向出站口。
我还没到出站口呢，就看见老沈穿着一件藏蓝色的羽绒服，双手插兜，站在出站口的正中间。
你都往旁边站呢，站到正中，也太显眼了吧？我走过去，用手怼了老沈一下，说：“你站到正中干啥呀？多挡路啊？”老沈笑了，低声地说：“怕你看不着我。
你手机没电了？还是故意把手机玩没电了，就怕我来接你呀。
”我说：“瞎说，这么多年我还头一次享受被人接站的感觉呢。
”老沈接过我手里提着的包，手指碰了我的掌心一下，麻酥酥的感觉。
包里是我妈和老妹给我带回的香肠，她们自己灌的香肠，有猪肉肠，有松花蛋肠，还有蒜肠。
老沈的车停在火车站对面的宾馆下面。
我们上了车，老沈慢悠悠地开着车。
他问我：“大叔大婶身体都挺好啊？”我说：“都挺好。
你父母身体咋样？”老沈说：“我爸身体挺好，我妈身体不如我爸。
”老沈的父母跟他的妹妹生活在农村，自己有地，生活不错。
听许先生说过，老沈和他前妻都是一个屯子的人，老沈当兵的时候，跟前妻处的对象。
他们是从小夫妻，还是有感情的吧。
但我没再问老沈前妻的事情，老沈不愿意谈论这个背叛他的女人。
车子慢悠悠地开在灯火辉煌的街道上，夜色里，远处近处，不时地传来鞭炮声。
我在幽暗的车厢里，注视着老沈开车的侧脸，想起他在火车站，站在门口的模样，想起他接过我手里的包，手指划过我的掌心……我的心里涌上一层温暖。
老沈注意到我在注视他了，他的耳朵不动声色地抖动了几下，最后他还是忍不住侧过头看着我，说：“别看我了，你那眼神，一会儿给我看化了。
”我笑了，有点不好意思，说：“你是雪糕呀，看就能看化？”老沈也无声地笑了，他说：“我不是雪糕，我是冰棍儿。
”老沈的话也把我逗笑了。
我伸手捅咕他，他一把攥住我的手，在他掌心里握着。
前方红灯亮了，老沈的方向盘一拐，车子就驶进一条幽暗的胡同。
老沈忽然轻声地说：“要不然，别回家了。
”啊，不回家去哪呀？我有点愣怔了，问：“不回家干啥呀？”老沈笑而不语。
我看到老沈笑的有些古怪，明白了，就没有再问，而是轻声地说：“我得回家，有点累。
”老沈嘴边带着笑，眼神里都是柔情蜜意，他说：“我给你按摩按摩，你就不累了。
”我笑了，摇头。
见老沈不好好开车，不时地盯着我看，我就笑着说：“好好开车，不还没到正月十五吗？”老沈没说话，只是无声地笑着。
夜色正浓，风清云淡，远处鞭炮声声，预示着虎年已经拉开帷幕，蓦然回首，2023年已经过去一个月了。
不认真地生活，这一年也会像过去的一年一样，会很快地溜走，只留下一年的岁数。
我希望在新的一年里，留下更多快乐的符号，留下深深地足迹。
我是初三上午去许家上班的，苏平也是初三上午来上班的。
我请假一天，她得知我请假了，她初二也没去，非要初三跟我一起上班。
我感觉苏平不太愿意单独面对许先生和许夫人。
苏平对老夫人的印象还是不错的。
我和苏平相约着一起来到许家，在楼下超市，我给老夫人买了点水果，提到楼上。
苏平也买了一兜水果。
大过年的，不兴空手串门。
许先生和许夫人还有他们的儿子智博，还在大安，没回来呢。
二姐和二姐夫昨天白天在许家，晚上二姐夫回家了，二姐在家里住的。
差不多是四天没来许家吧，虽然我和苏平在年前把房间打扫得特别干净，但这四天里，估计没有人彻底地打扫过，客厅地面都能看到谁掉的头发了。
厨房的壁砖上，溅的油渍也没有擦下去，灶台上也油渍麻花的。
许夫人是很干净的，干活也麻利，但是她怀孕之后，许先生基本不让她干活了，昨天许夫人回娘家了，估计这一天的饭菜都是二姐做的。
二姐干活，那就别提多狼狈了。
二姐干活还不如翠花表姐呢，翠花表姐厨艺不错，就是干活埋汰，但二姐厨艺不咋地，干活比翠花还邋遢——垃圾桶里外发烧，大葱的须子一半挂在垃圾桶的外面，一半挂在垃圾桶的里面，垃圾桶的盖子上还有油渍，我都纳闷儿，二姐接着垃圾桶喝汤了？要不然咋能把油渍滴到垃圾桶的盖子上呢？二姐干活呀，超出了我的想象！我和苏平进屋，先给老夫人拜了年，但没看见二姐。
老夫人撑着助步器站在门口给我和苏平开门，她冲健身房努努嘴，说：“你二姐在那屋睡呢，你们俩干活轻点，昨晚她贪黑玩麻将了。
”我和苏平开始轻手轻脚地干活。
我干脆把所有的碗盆都拿出来清洗一遍，然后把地面拖干净，再到客厅询问老夫人中午做什么饭。
我看到冰箱里还有一点剩饭剩菜，但不够中午吃的。
老夫人说：“小娟和海生他们中午不回来，晚上回来，你二姐中午也不能吃饭了，你就把剩饭剩菜热一下就行了，要不然留到晚上，小娟回来看到，就得扔掉。
”老夫人在沙发上看电视，脸上带着微笑。
我很欣赏老夫人和许夫人小娟之间的这种相处模式，老夫人节俭，剩饭剩菜都会留着，下顿吃。
小娟跟婆婆正相反，剩菜剩饭只要她看到了，就得全部进了垃圾桶，要不然也会送给我和苏平。
她直接跟我和苏平说：“你们要是不嫌弃，剩菜剩饭一律打包拿走。
”甭管剩的鸡鸭鱼肉，还是熊掌鱼翅，许夫人小娟都会毫不心疼地让我打包拿走，她认为剩饭剩菜没多少营养了，谁要谁就可以拿走，没人拿走，她就扔掉。
婆媳两人也知道彼此的习惯，老夫人留着剩菜剩饭，被儿媳妇倒掉了，老夫人也不生气，但儿媳妇不在家，她还照样吃剩饭剩菜。
我中午就把剩饭熬成粥，怕不够，又蒸了一点玉米浆，饭锅冒热气的时候，就闻到苞米香甜的味道了。
苏平把房间的地板都拖得干干净净，又把鞋柜里的拖鞋全部清洗了一边，尤其是鞋底，苏平用刷子很认真地刷着，她额头上的刘海散下来，一下下地敲击着她那饱满的额头。
我和苏平边干活边聊天，因为二姐在健身房睡觉，我们俩就小声聊天。
苏平说：“大娘过年给我发红包了，给你发了吗？”我说：“给了。
”苏平说：“我有点不好意思收，我就干这几天，到正月十五我就不干了，我还收人家红包？”我说：“大娘给你的，你就收下吧，要不然你给人家退回去，她心里得咋想？”我趁机对苏平说：“平啊，老许家人不错，上次的事情是个误会，再说要不是翠花表姐在一旁叨叨，许先生也不会问你戒指的事。
你就把那件事放下吧。
”苏平没说话，把清洗干净的拖鞋用抹布抹干净水，整齐地摆放到鞋柜里。
鞋柜里，她也用抹布上下里外地抹了一边，收拾得通亮。
我喜欢看苏平干活，那家伙，她是真干活呀，一点不偷奸耍滑，拖地的时候，两只手攥着拖把，刷刷刷，一顿干呢，大冬天的，她能把自己累得汗沫流水的。
我就希望苏平留下，一直在许家干活。
我对苏平说：“平啊，小娟四五月份就生孩子了，他们家肯定需要人手，听说大哥还要给海生一套房子，据说那房子是跃层的，二百多平，你就留下在这干吧，咱俩也是个伴儿。
”苏平这次没有正面回答我，而是说：“姐，别提了，我年后差点去南方啊。
”啊？为啥呀？我问苏平。
苏平说：“我妈给我介绍个对象，附近农村的，他这些年一直在南方打工，只有过年的时候，他回来看望父母。
据说他在南方的工厂里都混到小工头了，要是我跟他处对象，我就得跟他去南方打工。
”哎呀，苏平这个年，过得挺丰富啊。
我这个八卦心又泛滥了，就追问苏平细节。
苏平抿嘴笑了，一双大大的杏核眼不好意思地瞥了我一眼，讷讷地说：“姐，我不像你，找对象还那么挑，我是差不多就行，可就是差不多，都遇不到。
”我说：“这个小工头不是挺好吗，他多大呀？结过婚吗？有孩子吗？”苏平腼腆地说：“他条件还行，可我离不开白城，我得照顾孩子呀，再说还有我妈呢，我舍不得离开家。
”我开苏平的玩笑，说：“为了爱情，家算啥呀？”苏平笑了，说：“姐，到了南方，我抛家舍业的，他万一要是对我不好呢？我哭都找不着调儿。
”苏平说得也有道理呀。
婚姻这个事情，还是要慎重再慎重。
晚上，许夫人夫妇要回来，我就做了四个菜，干煸牛肉丝，瘦肉炒蒜苔，又用菠菜豆芽和黄瓜拌了一个凉菜，又做了一个老夫人爱吃的豆角炖排骨。
今天没有做鱼，许夫人说，中午在大安，老妈给她做鱼吃了。
这两口子一回来，二姐就打趣弟弟和弟媳，说：“凯旋归来了？还挂彩了？”许先生说：“你不知道我咋负伤的？”二姐说：“你多牛啊，放个鞭炮还把自己炸残了。
”二姐又问许夫人，说：“小娟，他到大安之后，是不是又找他那些狐朋狗友玩一宿？”许夫人笑而不答。
一旁的智博说：“二姑，你太了解我爸了，我们就在吃饭的时候能见到我爸的影儿，平常看不到他，一直战斗在麻将桌的第一线。
我爸说了，那叫轻伤不下火线。
”许夫人说智博：“儿子，对你爸爸尊重点。
”智博吐了下舌头。
许先生乐呵呵地坐在桌前，拿起筷子开始吃饭。
他炸伤的是右手，他左手不会使筷子，就赖叽地对智博说：“儿子，给我夹点菜。
”智博嫌恶地看着许先生，扭头向老夫人告状。
他说：“奶，你看看你儿子许海生，太烦人了，玩麻将的时候他的手咋好使呢，一到吃饭就让我和我妈伺候他，你儿子这是啥人呢？”老夫人更逗，她说：“我儿子自从给你当了爸之后，就开始耍臭无赖，你说这跟我这个当妈的有关吗？跟你这个当儿子的有关吧？”许夫人也被老夫人的话逗笑了，她其实也明知道许先生是在人前耍赖，有时候他就是故意要许夫人重视他，许夫人也就在人前特别给许先生面子。
她淡淡地笑着，给许先生夹菜。
我打算起身再拿一副筷子，当公筷，但许先生急忙说：“姐，你不用再拿筷子了，使小娟的筷子就行。
哎呀，我不嫌她，她的洗脚水我都——”许先生说到这里，众人都抬头盯着许先生。
智博嫌恶地看着许先生，说：“我妈妈的洗脚水你都喝，你得渴成啥样啊？”许先生笑了，冲许夫人挤咕一下小眼睛，说：“你的洗脚水，归我倒。
”众人都笑了。
饭桌上要是有许先生，基本就是笑声一片。
吃完饭，许夫人拿着药箱来到客厅，要给许先生换药。
许先生不想换药，他想溜出去玩麻将，饭桌上他的手机就一个劲地响。
他就对许夫人说：“不用换药了，多大事儿呀。
”许夫人给许先生解下手上缠着的绷带，用棉签蘸了消毒水，涂抹着许先生手掌上的伤痕。
许夫人又给许先生耳朵后面那块伤痕也上了药。
许先生的虎口处已经结疤了，许夫人给许先生上完药，没再用纱布缠上手掌。
许先生就举着伤残的手，对许夫人说：“你都给我包上点呀。
”许夫人说：“回家了，就别用纱布包上了，伤口好的会快点。
”许先生就举着手追许夫人，说：“你给我包上吧，包严实点，显得我病情很严重，这样打麻将的时候，另外三家就会麻痹大意，不会太看我，我赢的几率就多了。
”许夫人摇头，苦笑，看着许先生，半央求半责备地说：“今晚你还去玩通宵？”许先生说：“媳妇儿呀，平常在家里你不让我玩，到公司大哥看着我，我偷摸跟保安在地下室打两把扑克，都让大哥胖揍一顿，就过年这几天，可以随便玩，你还不让我玩个痛快？你也太无情无义了！”许夫人被许先生气笑了，剪下一块新纱布，给许先生包上手掌。
她说：“去玩吧，玩个痛快！”许先生临出门前，拐进厨房，他那两只熬夜熬红的小眼睛，咔吧咔吧地对我说：“姐，把所有的锅盖都打开，千万别盖上！”许先生就这样，每次玩麻将，都要我把家里的锅盖都打开，他说这样的话，就是进财的意思，他打麻将就会赢，赢个透儿！许先生临出门前，却忽然回过身，倚着门框，对我说：“姐，我告诉你个秘密。
”我一听许先生要说“秘密”，我就不想听，他的“秘密”，肯定跟老沈有关，并且多半不是什么好事。
许先生也不管我爱听不爱听他的秘密，他就自己主动把秘密交代了。
他说：“姐呀，你还蒙在鼓里吧？老沈这次回老家跟他父母过年，顺便会他前妻去了——”我说：“我知道了，沈哥跟我说了，他跟前妻啥关系都没有了。
”许先生听了我的话，他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，说：“姐你也太老实了，老沈说啥你就信啥？小军跟我说了，他师娘这次是跟师父坐车，一起从乡下回来的！”我的心咕咚一下，好像啥东西炸开了，又好像啥东西从房顶摔下来了。
当着许先生的面，我也得把场子硬撑下来呀。
我就淡淡地笑笑，对许先生说：“你不去玩麻将了？”许先生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向门口，开门走掉了。
家里人对许先生熬夜去玩麻将，都不太满意，二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，边喝着茶水，边对许夫人说：“小娟，你也太惯着海生了，他说玩麻将就让他去玩？”智博也说：“妈，你应该给我爸配点药，让我爸一下子睡到明天晚上，他睁开眼睛一看，天还黑着呢，他就得接茬再睡。
”我听着客厅里大家的议论声，我心里很安静，安静得出奇。
我自己都很奇怪，我咋这么镇静呢，很有大家风范呢。
我抬起手，把刚才我打开的一个个的锅盖，所有打开的锅盖，我一个一个地，又全部盖上了。
就让许先生一次输个够吧！谁让他给我说他的破秘密了！（请朋友们帮我转发和分享此篇文章，让更多的人看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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